SJ是我一個多年前的同事,當時在抬頭上,我比他稍低一個職級,他是資深協理,我是協理,但互不轄屬。

不過在公司,我的辦公室要比他的豪華些,因為我先到職,而不是因為政治運作,既然我先到,當然毫不客氣地選了最讚的一間辦公室。

這點是一些基層員工茶餘飯後的有趣話題,當然也是他的小痛腳。對我而言,我沒有做錯任何事,公司如果沒意見,我更不會有意見,這種時候,最不需要的就是過度矯情的友善表現。

因為你想「讓」,人家不定要「受」,這就是職場。

在工作職掌上,我們各自負責的領域不同,他負責公司產品策劃,像大PM的角色,而我主要的工作則是市場開發及行銷策略擬定。

一般而言,我對他的工作沒有意見,倒是他對我的工作內容十分的多嘴,意見非常多,我對這件事的看法是,他「恩將仇報」。怎麼說呢?

如果我有本事把他做的爛產品賣出去,而不是堆在倉庫裡耗成本,他應該感謝我及我的團隊,不是嗎?好產品用好產品的賣法,爛產品也只能用爛產品的賣法, 至於他的產品是好還是爛,是市場決定,不是我跟他說了算術。只是很顯然地,他對自己的產品有不切實際的幻想,而我,沒有義務滿足他的幻想。

他比我年輕兩歲,但少年老成,口才十分犀利,見人說人話,見鬼說鬼話外加紙上談兵功力不錯,有一陣子把二老板迷的團團轉,樂得二老板以為我們會攻下日本市場。 我可聰明地遠遠避開這枚地雷,表明願意將日本市場獨立出來,讓他老兄幫公司賺大錢,我不介意被分權,只可惜在公司即將燒光幾千萬新台幣, 日本人踏平了全台北的高級溫泉會館及日本料理店後,訂單還是離離落落十分難看,最後兩人以翻臉,結束這場娃娃劇。

但我估計,SJ應該撈了一大票才是,這種錢他是吃的下去的,畢竟他所有的行逕都朝著名利雙收的路線前進,連瞎子都看得懂這當中的奧妙之處。

學歷方面,我個人是覺得我們兩人相當,但他非常不以為然,在失去坐鎮豪華辦公室的機會後,相當介意我在學歷上也想跟他平起平坐。其實,不同科系很難比較, 商學院跟工學院的排名不見得相同,實在不懂他在比個鬼。

敝校據說是介於天堂與哈佛之間,我已經很滿意這個高度,如果他堅持他們學校跟天堂一樣高,只要上帝不會不爽,我是無所謂。

真是可惜,當時我不認識一哥,否則我們就可以不必在這麼粗鄙的事件上,小題大做的牽拖到上帝,直接用科學方法評估一下即可,我的詭計是告訴他「我至少管一個他們學校畢業的博士,請問他管幾個敝人校友?」(呵~這招很賤吧!)

經歷方面,當時那是他第二份工作,我則是第三份,不說敢自己比較行,但經驗是多了一些,尤其是人際關係的處理上。

他在公司會不經意強調他的出身背景跟學歷,反正就是只要有機會,就會把自己拱成人物,急著出頭的那種少年郎,再者他會技巧性地讓你明白,就算你沒聽過他大名, 你也應該聽過他家名號,擠入小開名單,才能讓他感覺自己很完整。

在他強迫我認識他家之前,我真的沒聽過該公司行號,不過,他在介紹他家時,態度非常誠懇,會讓你不忍心說不認識。

至於我家,我很聰明地懂得不去提它,有點小錢的地方末流,滿街都是,抬出來叫人笑話。再說,我很年輕時就察覺到,自己會變成功的人,所以一開始就跟家裡的大人保持距離,才不致於日後擺脫不掉"被庇蔭"的陰影,我是很聰明的人。

撇開他幼稚與貪婪的幾個缺點,我還是能跟他作朋友的,我們算是挺談得來的,尤其他長的很帥,而且我們又在白痴一堆的公司工作。

後來這個關係慢慢出現了變化。這個變化,當然跟他後來的失寵有很大的關係,其實老板對我的態度從來都很一致,沒有什麼太大變化,只是他受寵時,他在眼裡, 其他人彷佛像垃圾般的該被他睥睨,失寵後,無法再睥睨他人,讓他很傷痛,而他把這個變化歸功於我,雖然我什麼事都沒有做。如果說,我毫不抗拒地丟出日本市場也有錯的話,只能說我對他的慷慨是一種錯。

這麼自大又愚笨,他不知道失敗的原因,當然也不會知道,沒有任何人事物可以跟天堂一樣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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