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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幾天,我又病了,聲音低沈粗啞地活像男人吞了碳似的音質,我很不習慣自己嘴裡吐出這種噪音,所以能少說話就儘量不開口。

雖然生病,但是工作進度還是要趕,今天依約去見一個新廠商,一個48歲跟一個45歲的男人,他們由大公司離開後,自己成立新公司,舊業重操,跟前老板拼市場,互別苗頭,我就是鷸蚌相爭之際,擠在旁邊看看有沒有漁翁之利可收的邪惡壞蛋。(<---奸商必備。)

見面之前,他們聯絡我好幾次,我那粗又沙,低沈又破音的嗓子,在電話裡為我建立了雄壯威武、外加老男人婆的印象;所以今天,當他們看到一隻又白又瘦又小,還留長頭髮,帶小鑽石亮晶晶髮圈的奔郎,出現在他們面前時,他們小受驚嚇,其中一位男士,再次確認我的姓和名,幸好我的聲音還沒回復,招牌鴨子叫聲,可以幫我做證來人無誤。

我有點幼稚,這件事,讓我覺得很有趣,台灣人超會表達情緒,害我突然有點後悔穿得太死板太OL,我幻想我若穿個蕾絲洋裝,加個蝴蝶結髮圈,會不會更KUSO。好啦,以上是中年歐巴桑,讓人嘔吐的病態幻想,我以違害大家健康為樂。

新公司可以陳述的事蹟自然是不多,但我留意到今天的拜訪行程中,他們至少跟我強調了三次,他們是x大畢業的。(<---愛疑神疑鬼的我,最愛留意芝麻綠豆小事。)

雖然,我心裡不可愛的OS反射是:「x大是個屁呀?不是一百名以外嗎?」, 但病中腦袋,好像特別有溫暖,馬上又靈光一閃,想著難道他們是在等我的讚美嗎?否則幹嘛一提再提呢?

我有進步,我不再像從前一樣抗拒去思考這些不中聽的鳥話,不再直接刪進垃圾筒,毫無反應地冷落對方。然而,要當面用語言讚美一個人的學歷,對我而言很生疏,並且有點困難,我不知如何遣辭用字才算得體,想半天,還是沒詞兒。因為學歷,一向不在我拿來讚美成年人的項目裡。

雖然讚美他人,一直是我的專長,但我還真沒辦法讚美見面不到兩小時的人,一無所識之初,如何能看到對方的優點,而給予誠懇讚美呢?

當然社會運作,自有一套粗淺的基本公式,可以去了解一個人、一個群體,尤其是跟利益金錢沾得上邊的,愈有這些項目可以提供參考,但這些項目常常是冷冰冰,讓人難有情緒感覺。

像小王子裡說:『大人喜歡玩數字遊戲。舉例來說,當你告訴他,你交了一個新朋友時,他們從來不會問你一些他的興趣:「他的聲音好不好聽?他喜歡玩什麼遊戲?他有沒有收集蝴蝶?」相反地,大人老想知道:「他幾歲?他有幾個兄弟姊妹?體重多重?他父親有多少收入?」只有靠這些數字,他們才會相信你真的認識他了。』

但不得已是,現代社會許多人脈,均因利益而結合或分開,而它變化之快速,也來不及讓大家慢慢了解,慢慢磨時間,所以用數字,是最好不過了。

如果x大也是個數字,那麼現在的我,可以注釋它之於我的另一個意涵,我沒有不敬之意,純粹是個人解讀。

x大一直是台灣社會精英份子的「正」字標記之一,但我知道的另一個部份卻是,擠上x大之前,必需通過填鴨式的灌喉訓練,教育制度讓這些資質較一般人更聰穎的孩子,不問理由地往腦子裡塞進大量的資訊,不管這些資訊,日後是否有用處,不管這些東西會不會成為日後的「學識」,還是只得到文憑一張,他們是一群能忍住枯燥,即使因而痛苦,還是會拼命將訊息吃進身體的人。

他們忍功一流,耐力一流,所以就算出社會後,從事勞力破天荒密集的工作,他們也會一樣痛苦地咬牙撐下去,一如他們想擠上x大的那股拼勁。

所以我想,初期跟兩位x大人合作應該會很愉快,因為他們會拼命到讓人不敢想像,至少他們的小公司茁壯之前,絕對拼到讓人掉下巴,但是一旦上軌道後(一如考上大學後),是不是這麼拼,就不知道了。

商場就這樣,來來去去,此起彼落,久了也就習慣它的分分合合,不過我願意跟新的小公司合作,不代表我會斷了跟原東家的關係,因為給新公司機會,不代表要自斷右臂,我希望這兩位x大人,不要對我有不切實際的期望才好。

還有,其實今天拜訪完之後,我很難不懷疑他們客戶名單那來的,真神奇呀~傑克!他們連我在舊東家做什麼產品都滿清楚的,亂啟人疑竇的。阿彌陀佛,幸好他們不知道價錢,否則我就白忙一場。

商場行走謹慎點好,我應該要觀察一下他們的舊東家,是否有人內神通外鬼ing,若是不明究裡,被搞得裡外不是人,那就太慘了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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