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學時代曾被學長帶去認識一位官宦子弟。情況大概就是學長認為學妹長的聰明可愛,可惜卻乏人問津到一個破表,所以想要介紹好男孩給學妹。

初見面時,這位新朋友非常話少,跟我喜歡的幽默風趣性格,相差十萬八千里。而我又是滿冷淡的人,所以整頓飯吃下來,都靠學長一人獨撐場面,他炒氣氛炒到嗓子都啞了。

後來學長累了,就開了權貴朋友的玩笑說「今天很沈默!」,學長如此白目,當然換來朋友一把捶打。

他看我們兩人都望著他,就開了金口,只是很唐突地,他一開口就談重量級的政經議題。我認真地聽了幾分鐘,完全聽不出個所以然後,就失去聆聽的興趣,只好自己神遊太虛打發無聊,說真的,他不開口還好,至少大家還可以聽學長講一些五四三有趣的人事物,可是人家開了金口,雖然言之無物,但好像不宜馬上叫人換話題,所以學長只好跟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。

幾分鐘過度無聊後,我開始覺得這個新朋友,八成是個愛掃興的傢伙。

不知道是不是這位官宦子弟想在小女生面前表現才華洋溢、學富五車的形象,還是終於找到機會,在好友面前撕開不為人知的一面,他一直不斷強調自己很愛看書。
一直談他讀那一類的書、書在那裡買的、如何廢寢忘食...。反正無趣到爆,我只好拼命點東西,一直吃一直喝。

點來的東西都吃光了,他還沒結束該話題,我就無心隨口應了一句:「~那書一定很多!」

捧油們,這真的不是一個「問句」,根本不必作答。這千真萬確是當一個人找不到話說,又要作反應的一種感嘆,跟「哦」、「是哦~」,或者「這樣呀!」,差不多,就是拜託快點結束這個話題的意思!

沒想到,他竟然回答我的話,他說他這些年來,大概讀了十萬「冊」書。

當時他跟學長也才二十初頭的年紀,而他已經讀了十萬本書,我一聽,心想不得了這麼厲害,便趕緊在心裡心算一下,加減乘除完畢,直接想翻白眼,這個傢伙根本在唬爛。

就算我把他當天才看,賜他一歲就懂識字看書,平均下來一年他要看5000本,一個月416.6本,一天13.8本。騙肖仔,這個牛吹得也太大了吧?還是他的一本只有十頁,五分鐘就看完了?有這種書嗎?

我覺得我的耳朵聽錯了,於是狐疑地複誦著他的回答:「10萬本?!」順便瞪大眼睛@@

他竟還不在意的說:「還好而已。」,八成把我的第二遍複誦聽成是吃驚與讚美的結合,叫做崇拜。

靠,這傢伙這樣吹牛皮?難道是因為政治世家的關係,被傳染政治人物吹牛不打草稿的毛病?還是他覺得我像個白痴妹妹,光會一直吃,八成很好騙?不然怎麼吹這種牛,既然如此,那我也不必體貼他的面子。

重要的是,當時我的個性很危險,因為我仍是個不屑奉承阿諛的死白目,於是釘著道:「假設你1歲就識字,十萬本,那一天將近要讀14本書?這難度不小!」

他一聽忽然僵住,囁嚅道:「這麼多嗎?」「...喔...那應該是我算錯了。」同時間,可能因為牛皮吹破有點閃神,所以哐啷一聲,不小心撞翻自己的果汁杯。

接下來,大家失焦半分鐘,忙著挪開餐具食物跟擦乾桌子椅子。後來桌子弄乾淨了,他還硬是要去找櫃台拿餐巾紙,差不多等了一個世紀之後,他才回來,大家也都心照不宣,假裝忘了先前聊的話題。

老師不是有教過嘛!說謊,不能太「誇張」; 圓謊 ,不能太「緊張」,權貴子弟既誇張又緊張,不但把丟酷妹妹,弄濕餐桌,還自己跑不見。。

不過這不重要,重要的是,大家變的好尷尬,我在餐桌前跟學長懺悔自己的笨舌頭,他一個人躲到廁所去咬指甲,你看,說謊不好好說,說得那麼爛,品質完全不合格,結果弄得大家手足無措,真是不禮貌。數學不好,就不該撒這種謊啦!!!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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