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天晚上一個許久不曾連絡的朋友突然熱情異常地出現在msn上。

也許是我個人太有戒心,對於已經沒有溫度的友誼,通常都會採取小心謹慎的態度,所以完全沒有歡天喜地的心情。不巧的是她剛好是我印象裡「資本主義中毒過深」的人士之一,說什麼我都沒有辦法馬上敞開心胸擁抱她。

多年不見,她這幾年官大了,行為上我看不到她的變化,但是透過交談,我領受到她以往所沒有的強勢,語言間的意氣風發與不容置疑,十足張揚著成就,顯然期望我明白她已非「吳下阿蒙」的意味濃厚。據我以為,我們從來都是平起平坐,誰也沒有比較有地位,她這麼強烈為自己平反,讓我感到有點好笑。

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為此感到開心,一般而言,我是替友人開心居多,只是當晚在我吞下第一百句「你不知道」這四個字時,我是真的「不知道」該開心還是賭爛才好?!

坦白說,她掙得好成就我替她開心,但她的新風格,卻十足庸俗,一點迷人之處都沒有,我需要一點時間來適應或抗拒。再說,重要的是我們若有似無的關係,虛弱的像不存在,難道不是該先互相交待的部份嗎?頭銜跟成就,在友誼裡是微不足道的部份,可以放在最後,有空慢慢再聊才是!

那晚在交談開始的五分鐘後,我們彼此仍是抓不到重點,顯然失連過久,畢竟兩年多沒有打過一聲招呼,該有的生疏一點都沒有少,但我個人卻認為十分理想,至少我們可以先由填滿共同的空白處開始,這有助於感情的回溫。

但顯然的,這不符合她商場慣用的快狠準效率,她一心想掌控場面,直接給失溫的友誼急速加熱,於是劈柴煮灶說得滔滔滾滾,又加上「我不知道」的事突然變很多,所以幾乎只要聽她說就可以,雖是無聊,卻也落得輕鬆。

只是她竟能無視於卡在我們之間半座大的冰山,顧自熱情如火極力歡炒氣氛,不免令我心泛狐疑,一邊神遊一邊想到兩個可能:一是,她突然發現殺手是個可愛善良值得生死相交的朋友,極力想追回往日的情誼。哈這怎麼可能?然後我驚覺得自己幼稚,幾歲人了還這麼天真。
二是,此人中毒深深,「誘因」促使她如此忽略「感覺」,集中意志於達成某項實質的目的。應該這個選項可能性比較高。

雖然,我對自己的多心頗感慚愧,但對世人的缺乏真誠更感到洩氣,因為我的多心常常是對的。這次,我還是對的。

求人再有藝術,開口時刻總是忐忑,硬聊近二十分鐘,想必是她的極限,所以她出手了,她此時出手是對的,因為二十分鐘也是我的極限。她終於說出目的,我也鬆了口氣。

跟我想的一樣,無事不登三寶殿,她希望我能幫她一個朋友打點幾件事情。這忙,說難不難,說簡單並不,完全不是舉手之勞,不費工夫那種。我沒答應,倒也沒拒絕。

離線後,我不免要自問,她經營她的人脈,逢人就養人情債權,為何是我來做牛做馬?她依據什麼籌碼?也不免悲觀地想,她是否認為,我早已是個遠逝的朋友,碰碰運氣無不可,我答應是她賺到,我若不答應,就跟以前一樣不理我就好,根本沒有損失呀!

所以過人的勇氣,來自於沒有損失;能熱臉貼人冷屁股,來自於沒有損失;拿餿掉的友誼再利用,更是沒有損失。

這個算計真是廉價又好用,我環看四週,大家好像也麻痺到習慣不去計較,但我卻認為這樣簡單的心眼算術,是既侮人也自侮,拖著大家變下流;再者,根據我的經驗,這種人往往最容易被收買,不是能信賴的人。

對這些人來說,朋友有用的時候,叫做麻吉,沒用的時候叫雞肋,想當然爾,雞肋雖然無味,偶爾嚼嚼也不錯,說不定尚可擠出友情的餘汁,跟這種心態的人交往,多半倒楣。

我想,為朋友兩肋插刀,有時是必要的,那必需先是朋友,才有自願性赴湯蹈火的付出;但平常不相來往,一碰事情就想來找雞肋相挺,叫人上刀山下油鍋,然後稱兄弟道姐妹,這個順序與邏輯很霸道,很難不引人注意。

我看了,相求也不是為了什麼偉大的情操,不過就是張羅個人錢財名利,滿足一己之私欲,說不讓人產生反感,還真不容易。我完全不想在雞肋跟朋友之間切換身份,再說會把朋友或熟人看成免費勞力來源的人,都要保持距離,以策安全。

很多事情,只要順序不對,問題就很大,像這款失連甚久的朋友,不談情誼,開口叫人幫忙絲毫不膽怯,加上我們有不少共同的朋友,是挺麻煩的,遇到這種事,想一想是必要的,否則不但得當雞肋,大概還得再揹上「做朋友」無情無義的黑鍋!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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