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很愛去慕尼黑出差,去拜訪公司的幾個客戶,由於認識多年,對方也不再拘泥於產品或技術本身,所以去拜訪他們,我幾乎都不帶技術人員同行。而自己上陣,當然談不了什麼深奧的技術內容,大抵都在閒扯淡中加上一點產業動向,順便在公司新產品與應用市場方向上請益,像個受教的學生,筆記做不停 。

這幾個老板的年紀,已足夠做我的父親,加上他們長年來照顧我及我的小公司,所以尊敬加上感激,有點變成把他們當長輩看,因而態度上,自然是畢躬畢敬,絲亳沒有勉強作態,相處起來很愉快。這也是我常跑南部的原因,只要勤跑,常常都有意外的收獲,不管是生意上,還是友情上。

前幾天,因為生理痛在家睡大覺,直到下午,被其中一個系統整合業的老板吵醒。

他開心的跟我說,他有一個新的案子,決定要用我的新產品,但產品必需增修幾項功能,才能符合案子的需求,我一聽立刻精神大振,開心的差點由床上跳起來。

因為這個案子,他跟我分享很多應用上的技術與細節,這是很難得的,因為競爭的關係,業者通常不樂意分享整合端的經驗跟心得,畢竟賦與硬體附加價值,創造產品利潤,是他們生存的根本,如果這些絕活被製造商吸收過來,我們要複製經驗,拐個彎,提供市場雷同的產品,不是難事,就看要不要做大公司規模,細分部門功能而已。

以前,我聽完這類產業脈動,血液會加溫到一百度,直逼沸點,舉一反三,聞一知十,立刻動腦策劃,如何下手分食市場創造業績,像個坐不住的商業過動兒。

但那天我有點驚訝自己的反應,我竟然想著,賣硬體就像開雜貨店,雞蛋跟麵粉都有,但不是將它們擺在一塊,就會自動變成蛋糕;而我,這輩子賣雞蛋跟麵粉就好,愉快簡單,至於要烘成蛋糕還是麵包,淋上蜜蜂或是功克力,就讓別人去發揮去努力,那不是我能賺到的。

一想完,自己嚇到無以復加,什麼時候我變得這般消極,有此等自甘墮落不求長進的想法?我天殺的以為,我會拼到六十歲說??

我想了又想,那天若不是因為肚子太痛,就是跟著年紀成反比的,不只在青春外表與體力上,還有對人生與事業的野心,也都跟著溜滑梯。

如果說看著美麗的外表逐漸失色,會讓人傷神,那麼同樣的,感覺自己在人生事業上的衝勁,逐漸沒力,同樣讓人難過。殺手爸以前曾對我說:「想做,趁著年輕有力趕快做,不要等。」,也許他指的「力」,並不是「體力」,而是「心力」,沒了心力,再有體力也枉然。

所以,我擬定下一週的新增任務是:「補救心力大作戰。」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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